06
华总和吕总愣了一会儿,一起抚掌大笑,都说高明高明。
吕总还说:“妙就妙在是老板亲自端给每个人,这样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独一份的,是被老板青眼独加的。”
华总也说:“而且关键是要埋起来。如果放在面上,或者一大盆端出来一起吃,效果就没有那么好!”
华总转过身对我说:“东楼,我们之前谈的企业家沙龙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运作?我建议第一期可以谈谈这个问题,相信大家都很关心。”
曲终人散后,华总开车送我回家,在路上,他问我在这里做得怎么样,我笑了笑说,还好。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点点头:“那就好!有什么不开心或者不顺利,要告诉我,不要像以前一样,一个人死撑。”
我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春寒料峭的夜,我却觉得很温暖。
周一一大早,我在白云机场的候机厅等候登机。这里大概一年后就会停止使用,新机场搬迁至了花都,远离城市。
我拿出手机分别打给小米和贝蒂,交代了这星期我不在时她们要做的一些事宜,其中包括与赛弗科技的进一步接触,我告诉她们保持和陈经理的沟通,林副总那边等我回到广州再亲自去拜访他。
飞机颠簸着起飞的时候,我又习惯性地头疼起来。我用力地揉着太阳穴,两年前离开广州的一幕一幕,盛世软件的种种过往,犹如前尘往事一般,鳞鳞碎片,流光飞舞。
我到广州的第一顿海鲜和喜力啤酒,老唐眉飞色舞地跟我讲述盛世的由来……
我和石方在第一次加班时夜半独处,我蹑手蹑脚提着报架准备突袭,却迎来了大包小包拎着食品酒水的石方……
盛世第一次搬家我跟石方勾肩搭背,一起去西贡吃饭,石方大声地要小姐再加三文鱼……
我跟凌吾的第一次交恶后摔门而去……
陶立群离去时绝望的眼神,老唐眼里不易察觉的泪水……
华总和我的第一次见面和穿山甲……
海群、老金、周立和我一起在盛世玫瑰喝到烂醉,上桌跳舞……
滨海,老九,倪曼,李响,《再见理想》……
美国和毛毛的异地重逢,《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生日那天绝情的电话和噩梦般的婚礼……
那张泛黄的撕碎的照片,在高速路上如纸钱般地飞舞……
我们的新闻发布会,我们的上市,我们的雪崩……
盛世最后的时间连电都被断了,黑夜里在烛光里摇动的倔强的身影……
被迫撤离时回荡在耳边的胶带撕扯声,电梯合拢时我绝望地哭泣……
中信广场楼下的红男绿女,来来往往,妖异的犄角,我狠狠摔成几块的手机……
我离开时关上门前看见的墙上的字,桌上没喝完的酒,CD机里没听完的唱片,下楼时背后铃声大作的电话……
等等!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少了一个人。我努力地、痛苦地折磨着自己,终于在“夜光杯”、南海、白云山和那玉佛的碎片中牢牢地定格了一个人的身影。
是的,是谭剑铭。
“对不起,您拨的是空号!”当这声音挥之不去地再次萦绕在我耳边时,心如刀割。
我的朋友,天堂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