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一出机场的接机口,我就看到几个人西装革履地站在出口处,举着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远大咨询萧东楼”,下面落款“天一集团”,引人注目。
我主动挥手向他们走去,他们齐齐迎了上来,一路把我引上一辆银灰色的宝马760,其中一位中年人跟我一起上了车,其余几位上了后面的一辆奔驰商务车后,迅速上了高速。
车一启动,跟我同座的那位中年人就主动跟我握手,并递上名片,原来是天一集团的董事副总裁黄克凡,他首先表示了真实的惊讶:“萧总真是年轻有为!”
我笑道:“黄总怕是觉得我太年轻了靠不住吧?”
俩人哈哈大笑,隔膜感一笑而过。黄克凡跟他的老板一样是军人出身,性格爽朗,十分容易打交道。言谈之中我才得知,祖贺贤真是给足了我这个后辈面子,他派出接我的人马是第一副总黄克凡和总办的核心成员,我现在坐着的车就是祖贺贤本人的私人座驾,并且黄克凡还不厌其烦地代表祖贺贤因为其不能亲自前来向我表示歉意。这一切都让我深深地感到了祖贺贤的真诚以及其笼络人的手段。
车直接开到了他们事先为我安排好的酒店,杭州凯越酒店。这家酒店坐拥西湖这一天然优势,显得优雅高贵。它的豪华湖景房每晚的价格均在3000元人民币以上,而我现在所处的这间房是祖贺贤常年包下的贵宾房。
我还无暇赏景,黄克凡就拉着我向楼下的宴会厅走去,原来,他们的祖董已经到了。
一进包房,里面大且不说,其金碧辉煌令我颇不适应。一个肤色微黑、国字脸、中等身材的男子大步迎了上来,我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祖贺贤了。他比媒体上的形象看起来稍瘦一点,显得要更精神一些。他与我热情地握手,他的双手干燥、坚定而有力。握手寒暄后,他搂着我肩膀引我入座,好像我们是多年的好友甚至兄弟一般。
落座后,他的第一句话也是“萧总看起来真的是很年轻啊!”
对于这句话,我倒是从不安到尴尬到习惯到麻木了。我的实际年龄已超过三十岁,然而从面相上看,多数人会以为我不过二十五六,所以每次电话沟通后的客户见面之后都不免惊讶。
刚坐下不久,梁书就急匆匆地一边向我走来一边大声喊着我的名字,走近之后我们俩很自然地拥抱了一下,这一下拥抱都令我们想起了不少往事,坐下之后脸上都还残留感慨之色。
整顿饭的菜式极尽奢华之能事,再次显示了主人的热情好客以及重视。
酒过三巡后,还是梁书把事情引入了正题。由于电话里我们曾经做过深谈,所以虽是初次见面却毫无生涩感,很快就切入到实质问题。我们的共识很快锁定在人的问题上,天一集团虽然处在国内饮料市场的竞争漩涡处,但是其优越性和前期奠定的基础毋庸置疑,资金问题由于外资的介入也有了雄厚的背景,当务之急是深化市场,换言之就是巩固自己的桥头堡和根据地,几条战线拉开后需要有不同层面的业内高手加盟进来执行董事会的战略思路。
祖贺贤毫不讳言地说出前期接触的上海几家猎头公司,一一列举后我心里也颇有些惴惴不安,那都是业界赫赫有名的跨国公司,包括XPower和MMI(中国),我也极为客观地陈述了这几家的优势所在,祖贺贤微笑着看了梁书一眼,梁书会心一笑,转头对我说:“我跟祖董说过,我了解东楼,说你绝不会踩着竞争对手来抬高自己。”祖贺贤也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微笑道:“踩别人那是没信心的表现。我只能说,我们在本土人才的挖掘上有极强优势,如果贵集团希望聘请的是业内跨国公司的掌舵者,恐怕那几家优势还更强一些。但是我感觉国内的市场恐怕本土的高手会了解里面的症结所在。”
祖贺贤托着脸颊沉吟着:“其实董事会的外方股东更倾向于寻找跨国公司的营销人才,我们中方的想法倒是跟东楼你的思路比较一致,尤其我们目前如果要深化市场,面对的恐怕是更多的二级甚至三级市场,这些农村包围城市的仗我们担心喝洋墨水的人未必懂得怎么打。”
我接过黄总递过来的一根烟,点上后,斟词酌句地说:“我们远大咨询的定位是做服务行业内最优秀的企业和最具成长潜力的企业,成为企业的战略合作伙伴,而我的理想则是关注国内精英成长,促进中国职业经理人的职业化。所以,我们更愿意与企业共同成长。”
顿了一下,我接着说:“另外,珠江三角洲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到九十年代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桥头堡跟其思想解放,与外部接触频繁,不拘一格吸纳人才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近些年长江三角洲的经济发展开始有了后来居上的苗头,而这个阶段所需的人才在珠江三角洲却是有着现成的基础和储备。我感觉,未来的人才流动可能会在这两个三角洲之间形成巨大的漏斗,我想,这也是我接下来希望去努力的一个方向,那就是:保证这种流动的平衡与价值。”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祖贺贤和他的几个副手都很认真地在听,流露出了浓厚的兴趣,当我停下来将手里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的时候,祖贺贤和几个副总交换了一下眼神,率先站起来举起杯子朗声说道:“我想我已经想清楚了,在座的各位想必也有同感。那么,下午我们就进入实质性的谈判吧,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个令人振奋的合作模式!我提议,我们干一杯!”
酒杯相碰的时候,叮咚作响,我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和不真实。